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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有沒有奶

　　回答是：你有。

　　生產之后，奶是一定會有的，而且99%以上的健康女性都可以哺乳。

　　只是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哺乳并不是一件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

　　記得生下北辰的當天，我的奶沒有來。北辰咂吧著小嘴，咿咿呀呀地哭一會兒，睡一會兒。醫生說體重降低10%是正常的，但我和先生都心急如焚。第二天，奶來了，結果更急，因為奶出不來。北辰還不會吸奶，我給他擠了半天，也不過兩三滴。

　　把情況告訴護士。護士伸手過來就幫我擠壓乳房，痛得我叫起來，護士卻笑瞇瞇的，繼續擠。

　　換班了，新來的護士也過來，還是同樣擠。這樣每次擠出一兩滴來，黃黃的，稠稠的，就趕緊給北辰喂下去。北辰小嘴微微張著，碰碰就向一邊咧，意思是還要還要，可是好像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醫生說可以先給他喝點水。

　　第三天，我乳大如鼓，北辰卻根本無法吸吮。

　　護士給我拿來一個擠奶器，手動的，我笨手笨腳地操作，好不容易擠了幾毫升出來，還沒有吞下去的眼淚多，喂給北辰的時候又灑了一半。護士過來，給我按摩乳房，乳汁開始滴滴答答地滴落下來。從這時起，我的奶才“通”了。

　　我的心情好起來了，但是護士仍然不放松。我剛上床躺下，護士就來了，說：你的孩子現在體重已經降了13%，你必須要去接著喂奶。

　　這一次，護士先把北辰放到秤上稱，記下重量，然后讓我喂奶。我覺得已經喂干了，護士過來再次稱稱北辰，說：還不到200克，繼續喂。

　　我將終生感謝這些近乎“法西斯”的日本女護士，沒有她們的培訓和磨煉，我不會“有奶”喂北辰，也不會“有奶”喂天澤，更不會有那樣堅定的信心和毅力在遇到各種麻煩的時候繼續堅持給孩子喂奶。

　　生下天澤后，我陷入與第一胎時相似的處境。奶倒是當晚就來了，但是因為是第二胎，奶來了之后，頗有點來勢洶涌的樣子，我的乳房漲得跟石頭一樣硬，天澤卻什么都吸不出來。可是因為有了日本護士的“培訓”，我拒絕了醫院提供的配方奶，自己拿了一個小杯子一點一滴地給天澤擠奶喝。

　　隔床的產婦人高馬大，她的母親在伺候她。她看見我自己擠奶，就也要擠。她母親看她操作一會兒，說：算了，你就沒奶，擠有什么用。喝配方奶得了，才5塊錢一杯。

　　我真的替那個產婦和她的孩子恨那個母親，她一生大概都是一個愚昧、自私的人。

　　果然，當我第二天下午提前出院離開的時候，隔床的產婦告訴我她的乳房已經變軟了，“舒服”多了。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因為幾乎沒有給予乳房任何刺激并疏通奶腺讓奶流出來，她的奶已經回掉了。她終于如她母親所說的那樣：沒有奶了。

　　上海的醫院里到處都張貼著宣傳母乳喂養的標語和口號，但是配方奶裝在小杯子里，就在前臺一排排地放著，護士的抽屜里，滿是一張張5元的鈔票……我真為中國的產婦和新生兒懷念那些日本女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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