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15日

　　有理說不清

　　這周的沙塵暴令人恐怖。周一早上，我一出門，只見到處都被黃色的塵土覆蓋。一連三天，天天是大風和塵土，直到周四才晴空萬里。去往幼兒園的途中，我不得不吸進大量的塵土。

　　剛開始辦園，有人對主班老師負責班級一切感到困惑，比如說兩個孩子沖突，難道配班老師不能處理嗎？為什么一定要向主班老師反映，讓主班老師來決定？我在英國的華德福幼兒園看到的就是這種情況。現在我理解，一是有利于在孩子心目中，確定主班老師的核心地位；更重要的是，主班老師最了解孩子，最有經驗。在英國的那所幼兒園，配班老師比較年輕，想必從事幼兒教育時間不長，或來園時間不長，怎樣區分輕重緩急地處理不同孩子的沖突，配班老師可能不具備足夠的經驗，也不像主班老師那樣了解孩子。我們幼兒園加上我3個老師，因為對孩子的情況都比較了解，有時，主班老師不在孩子沖突的現場，其他老師也可以獨自解決。但我們要求來訪者，包括父母，盡量不干擾園里的孩子，出現問題由老師來解決。

　　一次戶外活動時，兩個年齡偏小的孩子拉著我的手不放，他們都想讓我跟他們玩，我不知該讓誰先松手。猶豫之中，一個孩子伸出手打了另一個孩子，兩眉之間抓出兩個小血點。我很懊悔，就發生在我的眼皮底下，卻無法預料。去年有一次，一個男孩坐在房間門口的地板上，突然伸出腳，把另一個正走出房間的孩子絆倒了，我眼睜睜地看到這一幕，但他出腳太快，我來不及反應。孩子的某些舉動看似毫無道理，即使老師保持警覺，難免也會發生沖突。比如新來的一個男孩，當他和另一個男孩面對面走近時，沒有任何理由，就動手打起來。也許在孩子的心里，他并不是在打人，只是表示試探，想與其他孩子玩，卻不知道什么是合適的方式。

　　有的孩子，剛入園時經常打人，過了兩個月，可能和別的孩子相互熟悉，有了感情，或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游戲，他的精力有了宣泄的渠道，打人現象基本上消失了。有的孩子卻是入園幾個月后，開始出現打人現象。我發現一個男孩開始打人的同時，對別的孩子產生了興趣，之前他幾乎從不和別的孩子玩。華德福教育認為，對年幼的孩子講道理收效甚微，老師可以通過故事，或肢體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我總覺得孩子打架往往是受到本能的驅使，這么小的孩子不會有什么惡意的想法。我特別贊賞臺灣華德福老師的觀點：“孩子犯錯、不守規矩，一方面因為孩子畢竟是孩子，他正在成長，他的身體、情感與思想都尚未成熟，他無法自控、無法分辨是非……是他‘不能’，不是他‘不要’。”(摘自《幼兒生活規范：親師約法十章》)有個孩子，別人輕輕碰她一下，就反應強烈，甚至喊叫起來。老師和我經常告訴她：“不要喊叫，有什么事情可以自己想辦法解決，或告訴老師。”后來我覺得這就是她的性格特點，我們不能改變她的反應方式，只能安慰她，讓她盡快平靜下來。

　　有的孩子年齡太小，無論老師怎么解釋也沒有用，他就是要把別人的玩具搶到手，我們會視情況決定該怎么辦。孩子之間的爭吵是正常現象。他們“并非天生就具有與人分享或合作的社會能力，這些社會技能通常需要向周圍人的行為學習，或經驗累積而得之。因此，孩子不能與人分享不是自私，也不是小氣，是因為發展，我們千萬不能因此責怪他！例如：三歲的幼兒，‘我’的概念才初形成，還沒有反思的能力，所以對他而言，有理說不清的；而五歲的孩子已有足夠的記憶能力和時間距離感，他較能透過模仿學習，較能掌握規范，較有是非對錯感，因此用簡單、明白的語言就能與他有目標地溝通了。不過，學習的多寡當然仍須取決于個別孩子的感應、性情和生活的方向感……”(摘自《幼兒生活規范：親師約法十章》)我們不能期待孩子一次、兩次就能記住規矩，甚至10次、20次地重復強調規矩，他們可能還是會忘記，我們只能耐心地教育孩子。

　　李玲老師和王莉老師28日將前往香港華德福幼兒園觀摩一周。預祝她們滿載而歸。